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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兰头的味道
经过了夏日太阳的暴晒,经过了冬日寒流的洗礼,经过了路人千百次的踩踏,几场春雨过后,路旁的马兰头,仿佛蓄足了劲,一丛丛蓬蓬勃勃,迎来了生长的旺季。
马兰头的名字很好听,又叫红梗菜、鸡儿肠、田边菊什么的,每一个名字都挺让人喜欢的。釆摘马兰头,无须远足,不着用刻意准备,马兰头就在身边。带把剪刀,提只竹篮,出门,下楼,到屋后的大路上去,路边多得很,只管蹲下来剪就是。
细细的茎儿,纤纤的叶儿,顶着露珠儿,如此这般柔弱水嫩,竟抵得住炙烤、耐得了阴湿、抗得了冰霜。我在下剪时,不由得多看了几眼,难道马兰头味非寻常,是烈日严霜冰雪带来的。
据说马兰头的营养成分非常多,扳着指头要数好大一会,写下来也要写一大长串文字,光钾含量就是普通菜的20倍。药用价值就更高了,能开胃益寿、能清热解毒、能散瘀利便、能消肿止血、能治痔疮、能防癌抗癌。
没用多大工夫,就剪了小半篮。回到家中,倒进脸盆里,放水洗尽泥土。梗红叶绿,色泽诱人。妻子说,马兰头涩得很、辛得很,焯水时一定得把水烧得滚透,下锅时一定得用猛火,翻炒时一定得把油烧热才行,还得加入蒜泥、精盐、白糖调味,否则,吃不到野菜的清香味来。
妻子说得没错,我儿时生吞过马兰头,领教过马兰头的厉害,其涩无比,其辛非常。我把锅里的水烧得腾波鼓浪,将马兰头倒入,边烫边用筷子搅动,捞起放在一旁冷却。在铁锅里倒了好几汤匙油,火开到最大,直烧得锅里嗞啦嗞啦响,又放入蒜泥、精盐、白糖,将冷却后的马兰头倒进锅中,一顿猛火急炒,清香扑鼻,赶紧装盘上桌。
妻子搛了一筷子,尝了尝,说不错,马兰头的清香出来了。我在桌旁坐下来,也搛了一筷子,嚼了嚼,还真不错,甜津津、油旺旺、香喷喷。
味道好,多吃些,一连吃了好几筷。一吃就停不下来,眼看一盘吃去了一半,清香中一股涩涩的、浓浓的辛味儿,开始满嘴里弥漫开来。我放下筷子,咂了咂嘴,伸了伸舌头,是一股辛味儿,那是辛冽的辛、辛辣的辛。看来,马兰头的味道骨子里是开水烫不掉、热油煎不掉、蒜泥精盐白糖也无法盖过的,我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儿时生吃马兰头的往事。
我有三个姐姐,母亲生下我时,一家人欢天喜地,总算得了个男娃。可我上小学三年级时,不知什么原因,好好的就看不清书本上的字了,这下可把母亲急坏了,一家人天塌一般。
到村里卫生室去看,医生说,孩子的眼睛不是小事,让母亲赶紧到镇上医院去看。父亲背着我走了十几里村路,镇上医生翻开眼皮,左看右看,说看不出什么毛病,建议还是到县上医院去。又乘车来到县院,也不知医生用了什么仪器,检查了好一阵子,说要住院动手术,让我们先回家做些准备。
急匆匆赶回家,左邻右舍都来探望,七嘴八舌,问这问那。有一个说,他有个远房亲戚在上海大医院,专看眼睛的,还是主刀医生,眼睛不是闹着玩的,最好还是到上海去看。一家人又赶到上海,那位主刀医生仔细检查了我的眼睛,眉头紧锁,一脸疑惑,说这孩子眼睛没什么问题啊,开刀解决什么问题呢,又说大城市开销不得了,你们乡下人,还是回家修养一段时间再说。
一家人只好返回家中,可书本上字看不清是真的,这可怎办?村里又有人说,离村三十里外,有个姓张的老中医,看眼睛远近闻名,不妨去试试。那个张医生让我伸出手,把了好长时间脉,从药柜里弄出一小堆药材,一股脑儿倒在一个铁制的碾槽中,捞起袖子,把碾盘滚动咚咚响,将碾碎成粉末状的药材,摊在桌上分成三份,用纸包起,对母亲说,七天煎一次,二十一天吃完,没有效果还是到上海去。
就在我们出门时,张医生让母亲稍等。只见他拿了把剪刀,走向屋前的田埂,剪回了一大捧红梗马兰头,将马兰头放进一个石擂钵里,一阵急擂,说这是药引子,让我把一大团捣成烂泥的马兰头生吞下去。涩得要命,辛得要死,呛得实在受不了,没法,只好忍着,硬咽下了肚。
张医生叮嘱母亲,还有两包药,如法炮制,喝药前,得先咽一大团稀烂的马兰头。二十一天过去,奇迹出现,想不到书本上的一个个铅字,竟然在我的眼前变得清晰起来,河流、村庄、大树也看得清清楚楚了。
时间过去了几十年,我一直忘不了马兰头苦涩的味道。民间有清明前吃马兰头眼睛亮一说,还说马兰头是亮眼菜,对此,我是深信不疑的。不仅如此,我认为马兰头能给人治病,正是靠那股浓烈的辛味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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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吴凤连评论内容只代表网友观点,与本站立场 无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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